2012年9月30日 星期日

當世界成為尖的

當世界成為尖的

最近「人才」突然成為顯學。人才的議題包括教授的薪資水準是否足以吸引好的人才、以致台灣的高教能發展世界級的競爭力;人才的議題也包括國立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可不可以去另外一個國家從事一個似乎不太高尚的工作;人才的議題甚至糾葛於十二年國教到底是不是升學壓力的最後解放?在這一切的集體焦慮背後,真實的世界規律是什麼?

二〇〇五年紐約時報的暢銷作家Thomas Friedman寫了一本影響深遠的書「世界是平的」(The World is Flat),介紹了全球化鋪天蓋地的影響。比較不為人知的是另一個概念「世界是尖的」(The World is Spiky),全球化除了讓人的距離更近與合作更密切,也讓競爭更激烈,如果我們能深刻地理解全球化對家庭、生活與工作的沖擊,目前台灣年輕人工資偏低、歐洲年輕人失業率高達50%與全球年輕人的迷惘就不足為奇。幾乎全球所有的機會、資源、注意力與財富都向贏家聚斂,不分國界、不分行業,卓越者所締造的統計分配尖塔以前所未見的幅度衝高。全球化使得平庸變得更顯平庸,平庸者的阮囊也變得更加的羞澀。卓越者與平庸者的差距正以前所未見的速度與幅度造成了這個世界所謂的「不公不義」,可是那是結構使然、而非動機使然,我們不須非難那些位居在尖塔頂上的卓越,否則就會失去反省的焦點與再出發的起點。

除外面對結構變化的焦慮外,當檢視內在生命時,我們需要面對更大的挑戰,因為一生的果效是由心發出、而非由外在環境決定。這一代的年輕人生於台灣經濟發展的高峰,少了一點曾在拮据生活中累積的美德;他們經歷了社會多元價值的洗禮,也創造了更多元的價值;學生時代的國際交換與出國打工使他們擁有比上一代更多的國際經驗;二十歲以下的這一代是網際網路的原住民,三屏(電視、電腦與手機銀幕)一雲(雲端)將使他們的眼界更寬、更遠!許多與上一代不同經驗交織而成的嶄新價值觀即將成為社會主流,即將淡出、當下的社會主流似乎在對未來的不確定感中,夾雜着幾許焦慮。這些年來台灣充斥着對於台灣年輕人安逸于現狀的憂心,生長在戰亂的上一代總是提醒生長在安定但經濟尚未臻富裕的我們這一代:「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我們這一代也傳承着那個深層的不安全感,提醒下一代「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對恐懼的吟唱似乎就這麼一代又一代地傳頌下去。

在多變的世局中,真正讓我們恐懼的是什麼?當我們擔心下一代流失競爭力、擔心台灣的人才危機、擔心年輕人的薪資偏低、擔心名校畢業生到外國去擔任「低賤」的工作,更深層的恐懼可能來自於我們喪失自信心、來自於我們對一個虛幻的自尊的矜持。當國際人才為國際所用已成現勢,如何以健康的心態面對這樣的人才流動、學習與跨國人才的團隊合作、與積極正向地解決世界尖化後遺留下來的社會與政策問題,才應該是我們投注更多關注的重要課題。當我們高唱台灣是一個多元共容的移民社會之際,那些潛藏在面對全球化重組的職業形態時的自卑感與優越感才應該是問題的癥結,也應該是基督徒在十字架前勇敢面對的。當我們能真正體會上帝仍在歷史中掌權、按著祂的節奏與方式實現祂的終極旨意,我們才能在眼花繚亂、變化多端的世局中,看自己、也看別人看得合乎中道。

這個世界上最流離的民族應該是我們在聖經上所熟悉的猶太人。是離家鄉太遠?還是心理離上帝太遠?讓猶太人在迦巴魯河畔高懸琴瑟、淚流滿面、低吟着流離調。認識自己在悠悠天地之間的孤立無援是一個起點,這個起點讓我們從所得與就業(或從事什麼行業)這些基本需求的滿足中抬頭仰望用永遠的愛愛我們和以慈繩愛索牽引我們人生旅途的天父。我們的心若不與天父相隔,我們的人就不會流離,任憑世界是平的或是尖的,生命總是會在耶穌的十字架裡找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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